酒,喝的是記憶的味道
酒真是一個好東西,每個人都能找出一堆愛它、恨它的理由。有故事的人,若是沒有配上點酒的氛圍,都要懷疑這故事到底是不是摻了水了。沒故事的人,若是喝酒,多半是真的愛喝。當然,不喜歡酒的人,對此總嗤之以鼻。
相信,這世上很少有一樣東西,愛的人愛之如命,恨的人恨之切齒!
更奇妙的是,每個年齡層次的人,酒的味道是不一樣的。
幼年:烈
在我小的時候,我國的經濟還相對貧瘠,家里條件也不富裕。喝的酒在現在看來,也很難擺的上臺面。但是,那時候的酒味,就是濃,就是烈。
逢年過節,或是親朋串門走動,又或是紅白之事,大伙兒總會有齊聚一堂,喜也好,悲也好,主人家總會擺上宴席,邀請大伙兒喝兩杯。
那時候年幼,很是喜歡這樣的熱鬧,不僅僅是能吃到平時很少吃到的魚肉,還喜歡大人們喝酒時觥籌交錯的聲音。看著大人們喝的面紅耳赤,渾身酒氣,卻仍然認真專注地高談闊論酒,實在怪異。
那時的酒對于我來說,是一種神秘而未知的吸引。雖然總有媽媽在旁阻撓,但是,叔叔們總會用筷子沾一點放進我嘴里,那是我第一次知道,酒原來這么濃烈。小小一口,就是胸中火燒。喝完以后,我還在想,這么難喝,為什么還會有大人喜歡喝呢?
青年:苦
慢慢到了,長大,卻又不是真的大的階段,雖然學校三令五申,爸媽耳提面命,卻仍然會背著他們,偷偷跟朋友喝上一點。
青春年少,總以為自己經歷了所有的苦:班花不喜歡我,苦;考試沒考好,苦;買不起班里富二代手里的游戲機,苦;超不過班里成績第一的書呆子,苦;被爸媽罵,苦......
想不通,就和幾個“壞”學生一起偷偷在某個小炒店、寢室,喝上幾口。每次喝酒,都是你喝一口,我喝一口,酒 錢大家AA。還好我喝酒不臉紅,可每次喝酒被突擊檢查,挨批也沒少了我。
這是青春燦爛的記憶之一,也許關于友情,也許關于懵懂的愛情,也開始經歷了無數的離別和重逢,多少個夜晚,我們以酒為伴,將成長的苦澀一飲而下。
中年:潤
人到中年,早已在職場打拼多年,菜鳥變成老鳥,老鳥成了公司主干,喝酒應酬免不了。為了養活一家老小,不得不在酒桌和職場上拼命。
中國是人情社會,不和客戶搞好關系,人家怎么會給你訂單?怎么會把項目交給你?于是喝酒成了一門學問,酒桌上該怎么喝,該先給誰敬酒,該說什么話,都得拿捏的恰到好處。碰上酒量大的客戶,也只得舍下自己不舒服的肝,陪上一場酒局。
搖晃的紅酒杯,映著天花板的燈光,觥籌交錯間,都是利益的羈絆。喝下的酒,不濃烈,不苦澀,有點潤。雖然辛苦,但為了一家人的幸福,也覺得自己值得。偶爾也想起以前跟同學肩并肩,如今卻已天各一方,歲月實在是懷念。
老年:淡
到了老年,該經歷的經歷了,該見識的見識了。見了酒,也不嗜酒如命了,見了人,也沒那么大火氣了,真好。
點一盞時光的壽燭,照亮滿頭銀發,挪動一把木椅,來到院子里,于一方小桌擺上酒具,淺淺地酌上一杯。皺巴巴的手,握著歲月的風塵,把頤享天年的玄機深藏在慢慢舉起的酒杯中,深邃的雙眸里溢滿幸福的味道。人生如酒,一滴酒的生命歷程和老人的命運連在一起,歷經滄桑,依然守候在生命的渡口,品味一口老酒的辛酸苦辣,在一杯老酒的暢快淋漓中盛開成一片晚霞。
這時候,我們還能想起年輕時的事情,也偶爾會去買自己曾經愛喝的酒,可總覺得喝不出以前的味道了。淡了,是不是產家換了配方呢?
其實不是的,而是記憶的味道,年輕的味道,都已經過去了,再品,也品不出來了。
酒還是酒,只不過,跟以前自己喝的酒,不大一樣了。
這時,歲月靜好,爾心安然。